【HP】【dracoXharry】月亮之上·完
标题：月亮之上
作者：rsriver
配对：DM/HP
警告：清水 二逼
简介：这是收录在DH合志《神曲》中的一篇文，顾名思义，神曲嘛，那都是广场舞名曲！所以就当做D和H俩人跳了回广场舞吧╮(╯_╰)
@五分甜豆乳 说这篇没有放在lofter过，这就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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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之上
Chapter One
一个破碎的学霸如何拯救一群破碎的学渣？
格兰杰在咬指甲。她靠在椅背上，蹬着桌子腿儿，一晃一晃地咬指甲。
拉文德朝韦斯莱凑过去，压着嗓子说我简直有点想逃了。
韦斯莱没理她，他正瞪圆眼睛看那咬着指甲的褐发姑娘，顺便将扯着波特衣袖的手指越收越紧。
这是晚餐之后的格兰芬多休息室，七年级专场。
那些半大姑娘小子们一改往日闹闹腾腾的惯例，集体抿着嘴唇扣着膝盖正襟危坐跟在课堂上似的，让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后辈们兴奋不已——
哦，瞧！要有大事儿发生了！
当然这全凭猜测，毕竟那包裹着差不多整个休息室的静音咒泡泡是波特的杰作，可没他们能投机取巧打探到一手消息的份儿。
时间在流淌，和大家伙儿额角的汗珠一起。
目光焦点格兰杰晃动的幅度愈发的大。
在椅子即将倒地的瞬间褐发姑娘抓起魔杖甩出个平衡咒解救了自己岌岌可危的指甲——天知道再咬下去它们还能存个全尸不——然后面色铁青地说，好。
她说好。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格兰芬多塔沸腾了。
尖叫声充斥着整个休息室，男孩们爬上桌子敲打一切能敲出声的玩意儿，女孩们把领带抡在头顶雀跃得如同一窝磕了药的雏鸟。
波特挣脱出韦斯莱几近窒息的拥抱，扶着眼镜钻过人群躲在了沙发背后。
他长舒一口气，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嘿嘿傻笑，开始庆幸自己的静音咒多么完美无瑕，而趴在沙发背上的西莫倒吊着脸看他。
他说哈利，如果这世上有比你真的两次干掉黑魔头更大的奇迹存在，就是现在了。赫敏·格兰杰同意N·E·W·T中作弊？梅林的奶嘴啊！
波特心说可不是？我可是做好被赫敏轰进墙里的准备才战战兢兢开这个口的，罗恩比我没用，他牙齿打颤了。
不过他只是弯了弯眼睛，拿起魔杖在半空中划了半道弧线，加固静音咒。
没关系，他想。有关作弊这个单词再不能出现在霍格沃茨任何一个角落中的禁令，两分钟后赫敏会下达的。
他总是懂得自家老友，除了几分钟前那一声好。
梅林啊，赫敏真的说好了？
§
N·E·W·T，是大事。
在N·E·W·T中作弊，是大事中的大事。
通常而言毕业生们不会如此铤而走险，再怎么说也犯不着冒险给自己从今往后的巫师生涯背个污点。
但显然，这届毕业生们有点与众不同。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七年级只在课堂上坐了三小时，而剩下的大把时光都耗费在同那个疯癫黑魔头的战场上？
狂欢过后波特和格兰杰有了次单独谈话。
他说别为难自己，你知道我只是问问你，并不是逼迫。
褐发姑娘嘴角紧抿，依旧保持着看上去有点瘆人的脸色，一双原本温暖透亮的深褐色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几乎形影不离七年的老友——
不是逼迫？她声线有点高，似乎颈部肌肉紧绷压迫声道一般，嘴角还有点拧。
她说哈利·波特，如果你在已经决定的情况下来问我，就不叫询问，叫逼迫！你知道我总得和你与罗恩保持一致！
我也不是非要……波特小声嘟囔，蹭着墙角坐到地板上。他说赫敏，我只是不服气。
是的，不服气。如果说这些经历战争洗礼的半大小子为何还会妄图搞这幼稚把戏，这大概是唯一解释。
他们当然能如同魔法部建议的那样集体留级，成为霍格沃茨史上前无古人的八年级生，把流逝在战场上的青春岁月找回来，又或者拿着OWL成绩出去找个活计，但没人愿意。
麦格教授——现在改叫校长了——因为他们的特殊情况向魔法部提交申请，希望能把这些孩子的NEWT延迟两到三个月。当然的，被拒绝了。
那些刻板又无趣的官僚打着遵循传统人人平等的幌子，冠冕堂皇。刚刚回到正常校园生活的半大小子们被两周后的考试通知砸得眼冒金星。
我他妈有梅林勋章！老子是战争英雄！可不是任他们那群躲在办公桌后连黑魔头的名字也不敢叫的家伙耍着玩的！罗恩·韦斯莱的火爆脾气可没因为多杀了几个食死徒而有所收敛，他在大厅里就这样吼了出来，一脚踩在餐桌上，举着魔杖的右手在空中乱挥，让人不得不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火星从那冒出来。
而波特，那个前几天还被请去魔法部大厅做演讲的活下来的男孩并没如往常般阻止死党的闹腾，事实上，紧握魔杖的他很想去黑湖边炸几块石头，再砍几棵树。
他的傲罗培训申请被拒绝了。
一枚梅林勋章与救世主波特的头衔没法成为他人生路上的敲门砖，事实上，它们如今更像是他的绊脚石。
每个七年级生都心存怨愤，甚至斯莱特林都没在韦斯莱高声演讲时冷嘲热讽。诚然他们的眼神还是鄙视与傲慢依旧，可不得不承认，这场突如其来的考试让面子高于一切的少爷小姐们同样无所适从。
波特想了一个晚上，决定作弊。
他把想法告诉罗恩，对方差点跳断四柱床。
好主意哈利！你总是对的！算我一个！
压根没半点避讳的意思，他当着西莫与迪安的面高喊。
于是又多了两个同伙。
半小时后，整个格兰芬多七年级都入伙了，除了格兰杰。
而天知道这姑娘有多重要，在拉文德一句“嘿，我们该怎么做”后，韦斯莱耸耸肩膀，说这我可得去问问赫敏。
波特不想拉赫敏下水。
尽管说这话挺虚伪，因为赫敏永远在他的计划之内。
已经学会用魔咒打理头发的姑娘抬脚踢了踢他的屁股。她说得了哈利，我也不服气。再说两周时间，哪怕我在图书馆安营扎寨也没法补上这一年份的课程，更何况我们现在连个像样的教授都没了。我说好，不只是为你。
她蹲下，平视老友圆框眼镜后边再熟悉不过的绿眼睛，慢悠悠地说就像以前的每一次。
救世主波特懒洋洋的握住了她递来的右手。
§
作弊是门学问。
这是格兰杰之前从未涉及过的范畴，所以刚开始并不特别得心应手。
她首先想到是盟友，如果要在教授与官员们的眼皮子底下搞那些小动作，仅靠格兰芬多们可不够。
去打探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口风。她挥挥手，头也不抬地说着，西莫和拉文德立马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斯莱特林呢？对着魔药书头疼的波特问了声。
他们？你何时见过那群家伙放过一件于己有利的事儿了？赫敏冲他翻白眼，似乎对于老友迄今为止都摸不透毒蛇属性而焦心。
果不其然，斯莱特林们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为首的自然是德拉科·马尔福这个老相识。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冲波特一点头，说不错，救世主，今天的疤也格外惹眼。
波特呲牙挤出个难看至极的假笑，回了句承蒙关注马尔福，今天的发际线也格外闪亮。
格兰杰啪的一声合上手中魔咒书。她对老友与马尔福持续七年的嘴仗游戏从来都兴致缺缺。
有话快说马尔福，时间就是金加隆。褐发姑娘眯眼看着那群纯血少爷小姐们纷纷露出“哦梅林救我这有个粗俗麻瓜”的可怕表情，手指极不耐烦地敲打桌面。
马尔福再次假模假样地清嗓子。
他说格兰杰，你们正在策划的事儿，你我心知肚明的那件，算我们一份，否则——
他拖长音调，背着双手去看天花板。
波特心想幸好罗恩不在，他可从来都不懂马尔福那所谓威胁的艺术。
低年级生骑着扫帚飞过窗外，看到救世主波特挤眉弄眼的模样，欢喜又雀跃。
§
偷、考、卷。波特双手环胸，说出走进万应室后的第一句话。
围坐一地的学院代表们仰望他，表情略纠结。
除了韦斯莱。
他挥挥拳头说好极了哈利，算我一个！
在几秒静默之后又问了句去哪儿偷？
波特摊手，说不知道。
格兰杰在他身后摇脑袋。天知道老友是如何把这句话讲得气壮如牛的，救世主守则第三条，任何时候都要穿着自信的铠甲？
她大步向前，拿出夹在腋下的一卷羊皮纸，摊开在面前的矮桌上。
几盏蜡烛飘荡过来，把一张魔法部立体地图照得亮亮堂堂。
女孩开口，一字一句——
哈利说的是目标，现在我要讲的，是计划。
有谁嘟囔着可不是，波特说干掉伏地魔！韦斯莱说好极了，怎么干？格兰杰说这样干。
又有谁点头，说可不是，一如既往来着，很有安全感。
潘西·帕金森撑着下巴，用膝盖顶了下身旁正玩弄烛火的马尔福，问他这些家伙是真的打算去魔法部偷考卷？真的？真的？
马尔福抬头迷迷瞪瞪朝那边瞥了眼，点头说真的。
§
冒险这种事儿，用波特的话来说，简直比伏地魔更加融入他的命运。
但马尔福并不赞同。他管这叫胡作非为。
这是定义，也是原则，并不是视情况而改变，比如现下他们——他和波特——并肩站在魔法部教育司的保险室前，面前是最后一道阻碍光明前程的魔法屏障，他依旧不会因为自己的参与而改口。
你早晚会为自己的胡作非为付出代价，波特。金发斯莱特林仰头看着那道古朴至极的大门，只觉得那上边每一道纹理仿佛都能幻化出前所未见的凶恶猛兽。
他感觉不好，想逃。
马尔福自认不算胆小鬼。他生命中的每次逃跑都有理有据，比如说感觉不好。
上次他陷入这种境况是在马尔福庄园的密道里。
前来偷袭的波特被黑魔头察觉，狼狈至极躲进了马尔福的卧室。
那可不是德拉科小少爷之前金碧辉煌的房间了。自打伏地魔征用了庄园当大本营，马尔福只得抱着他的魁地奇装备住进西边塔楼里一间小屋子里。天知道那只有一扇小天窗的地方多久没被清扫过，马尔福用上了自己所知的全部清洁魔咒，并狠狠发誓要让偷懒的家养小精灵们好看！
当然那时候已经没有家养小精灵还听他的了。黑魔头征用庄园的同时也征用了追随者们的全部私有家产，包括家养小精灵们。
天知道他是不是每六小时要做一次SPA才需要那么多仆从随时待命。
总之，波特只是想躲一躲。但马尔福少爷的感觉很不好。
食死徒有那么多的据点，据点里有那么多的房间，你偏要走进这一间？波特？还用你该死的魔杖指着我的喉咙？波特？
波特很想用闲着的那只手掏掏耳朵。不得不承认，马尔福是这世上唯一能把波特这音节叫出不同含义的家伙。比如现在，他像是在以此表达你他妈的玩我？又！
马尔福算不上多坚定的食死徒。
比起黑魔头所描述的理想世界，他更关心能不能在魁地奇赛场上赢波特一次，完完全全的。
这听上去有点胸无大志，所以他在父亲来进行战前总动员时把自己的演讲稿烂在了肚里。
他很想说得了父亲，我对那谁谁唯一的好感来自于可以用他打击波特，但现在我感觉很不好。
如果你也有一个吵了快七年架的对象你会理解我的！
后来他把这番话讲给母亲听，带着点富家子弟特有的忧伤情怀——用韦斯莱的话说，一切都是吃得太饱了的错。
纳西莎抬手抚着儿子柔滑金发，若有所思地说我理解你，宝贝儿，再怎么说我也跟你父亲吵了快二十年。
马尔福觉得自己依旧是孤独的。
当然这些的悲春伤秋的小心思并不能让马尔福少爷的喉咙被波特的魔杖戳得轻点。
他觉得自己喉结下边点的地方一定已经有了红印。而那罪魁祸首却一脸天啊马尔福你还是那么无聊的表情。
他几乎想冲他挥拳头！
其实他可以，波特又没箍着他的手。
哦……他可以……
马尔福打掉了波特的眼镜，代价是再攥不起来右手，疼得他呲牙咧嘴。
没人告诉我用拳头打人疼的会是手！他悲愤的想要摸到魔杖念个治愈咒，但显然对麻瓜式暴力更加熟悉的波特已经回过神来并再次把魔杖戳到了马尔福的喉咙上——好吧，歪了点。
他说带我出去马尔福，我可以既往不咎。
任何事？
任何事。
马尔福感觉不太好。
他感觉不好的时候通常想逃。
于是他逃了，带着波特，走密道。
而现在，他却得想个更加像样的借口才能让那家伙不去试图打开教育司保险室的大门。
他说波特，我认为里边空无一物。
这说辞挺糟的，马尔福有这份自觉。
他觉得这就像对着父亲说瞧啊老爸，黑魔头的发型比你还帅！
他忘记自己其实真对着卢修斯讲过这话了，满怀讥诮的。
他也忘记当时父亲一脸赞赏地说没错儿子，你总算明白为人属下的真谛了。
因此在波特瞥他一眼转头说好后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你放弃偷考卷计划了？
你不是说里边空无一物吗。
我说的话能信吗？
波特扯动嘴角给了他一个所能表达的最真诚的笑脸。
他说马尔福，你该知道，我一向信赖你女巫般的直觉。
§
马尔福的一句胡诌损失挺大的。
首先那晚的行动可不是他和波特冲到教育司门口再转身走人如此简单。
为了顺利把他俩——波特是当仁不让的人选，至于马尔福则是斯莱特林们的坚持，为了防止救世主玩把戏——送到那地方就已经费了不少劲。
魔法部有防护罩，有侦测魔咒，还有万恶的麻瓜摄像头。
天知道格兰杰为此做了多少努力，拉文克劳的一位混血高材生可是费了些气力才黑进魔法部的监控系统。诚然那网络防御很生涩，可但凡什么东西和魔法沾边，准能搞出些新花样。
还有那该死难搞的魔法传送阵！既然门钥匙飞路和幻影显形都对防御网行不通，那么费时又费力的魔法传送阵是唯一选择。
精准的制图，晦涩的古魔文，格兰杰差不多熬了一整个晚上，而波特和马尔福两手空空地回来，给她一句那里边没咱们想要的东西。
你找过了？
我没进去。
理由？
马尔福说里边没东西。
理由？
马尔福觉得里边没东西。
理由？
我相信他。
格兰杰痛苦的冲波特翻着白眼。
她说哈利，你不能因为马尔福“凑巧”地和你一起干掉了黑魔头就对他言听计从，这很病态。
波特捂着胃说教育我之前能先给点吃的吗赫敏。
他瞪圆了眼睛，看上去真有点可怜兮兮。
Chapter Two
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
劫尽兄弟在，一烟泯恩仇
格兰杰口中那个凑巧，真的挺巧。
波特莽撞的暗杀失败后胁迫马尔福从庄园密道逃走，自此开始了逃亡序曲。
而感觉不太好马尔福……感觉是真的很不好了。
他没法回去，不管理由如何，他总是帮助了波特，黑魔头的命运之敌，这在他的立场看来简直罪无可恕。
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马尔福父子可是凤凰社通缉令上位居高位的人物，说起来他还曾为这个向诺特显摆过呢。那家伙的老爹的排名尽管紧跟在卢修斯之后，可诺特自己榜上无名！
所以他没得选，更何况波特看上去很懂如何亡命天涯。
我要吃饭，像样的，正儿八经的，饭。这是马尔福在那段痛苦岁月中最常说的话了。
在经历了诸如烤鱼——波特把烤焦的那半给了他说这可是精华，青涩的苦味是贵族才懂得享受的部分；毒蘑菇——波特用唉声叹气想念纳威种种激将法让马尔福勇敢的尝试了那个巨大的花蘑菇并神经麻痹了三小时；仰望星空派——波特说麻瓜们就吃这个，真的真的——之后，马尔福对南瓜汁和烤鸡腿的想念已然铭心刻骨。
于是波特答应他用最后一个金加隆去吃顿像样的，正儿八经的，饭。
一切就发生在那天。
当然照后世的说法，英勇的救世主波特以身为饵引蛇出洞，聪明的小伙伴——马尔福无数次抗议过这个词，无数次——德拉科·马尔福设下埋伏战斗到底。
哦，天知道，他们就是想吃顿好的，因为太过兴奋而忘记检查追踪魔咒罢了。
黑魔头带着黑压压的食死徒包围那家巫师餐馆时马尔福正在啃第五个鸡腿，波特发誓，那速度就算是罗恩在这也会惊呆的！
不过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金加隆已经远远不够付餐钱，喝着第三杯黄油啤酒的波特正为即将迎来人生中第一顿霸王餐而惊恐又兴奋。
然后一阵噼叭作响，黑魔头出现得恰到好处——
波——————特————————
那沙哑的、颤动的、犹如指甲划过石板般的一声问候无比完美的替波特免了单。他一把揪住拿起第六个鸡腿的马尔福就幻影显形了。
幸运的是，食死徒太热衷于出场pose而让反移咒慢了半拍。
不幸的是，波特压根没想目的地。
于是他和马尔福颇为随机的摔在了女贞路4号的沙发上。
不……也许不是沙发，是更软些的东西？
他扭了两下，试图把压在他胸前马尔福的油手推开，却听到身下气若游丝的一声哦，那是鸡腿吗？
§
一直以来，马尔福都对达力这名字有点敏感。
当波特在他身下努力挪开脑袋，艰难地说嘿马尔福，这是达力，我的表哥达力时，他下意识抬手去整理发型。
抹了一头油。
这不能怪他。
在他和波特曾经有限的交谈里，达力这音节可是占据了相当的比重——
梅林啊，你简直和达力一个样！
得了马尔福，连达力都不会这样干。
什么，我拒绝你的友谊？如果你是说打开你那傲慢的右手，抱歉马尔福，我只是想到了达力。
波特有一个暗恋对象叫达力。
很久一段时间里马尔福都如此认定着。
现在他看到了达力。越过波特，那个因为承受了两个十七岁男孩的重量而扭曲了五官的小子就是达力。
梅林在上，他看上去就是个平凡无奇的麻瓜胖子！可就连胖，他都比不过高尔和克拉布！
马尔福觉得自己应该祭奠一下耗费在揣测“神秘达力”上的青春。
操蛋的波特，万错之源波特！
他慢慢腾腾爬起来，不无可惜地瞥了眼落地的鸡腿，扬起下巴对表哥达力给予了应有的问候——哼！
波特戴好眼镜，四下张望着问佩妮姨妈呢？
他下意识挥着魔杖，好似这儿是狼窝虎穴，随时能冒出个食死徒冲他尖叫一般，满脸紧张。
爸爸妈妈出城了！达力揉着肚子坐在地板上，用几近女高音的声调叫喊着你是来杀我的吗哈利！你终于疯了吗！
哦，是啊，差不多。波特嘟囔着检查了防御咒，收起魔杖，蹲在表哥达力跟前面无表情地说我本来只是想介绍马尔福给你认识，我一直觉得妈妈的小龙和达力小宝贝应该做好朋友。
闭嘴波特！马尔福在碗橱里歇斯底里。
那是个跟你一样的疯子吗！从揉肚子改成捧心口的达力都快用上花腔了。
嗯，啊，他疯得多点。波特弯腰看看窝在碗橱里马尔福，冲身后跌跌撞撞跟来的达力一摊手，说可不是，比我疯得厉害多了，瞧他在碗橱里的兴奋样。
别不知福波特，每个男孩小时候都希望有个自己城堡。
乌漆抹黑，直不起身，四五只蜘蛛相伴？
差不多就这样。
你真该和达力做知己，马尔福，他有段时间无比羡慕嫉妒我的碗橱直到被一只老鼠吓出去。在此之前他曾经想拿自己的两间卧室和我换呢！
你没答应？
如你所说，哪个男孩会交出自己的城堡呢？
波特矮身钻进去，蹲在马尔福身边。
他说嘿伙计，能有你和达力陪着死，黑魔头也会为我掉两滴同情的眼泪了。
他说的挺真诚，因为那时他真心觉得这回死定了。
他努力让两人身上的追踪咒被混淆，可几个反咒试验下来都毫无用处。
那些家伙早晚会找来，也许30秒，也许五分钟。
波特有点想和老友们通个话，交代些遗言什么的。虽然去进行愚蠢的暗杀行动前他就留过遗书了，但时过境迁，现在的他想要对遗嘱做点修改。
他觉得自己得给马尔福留点东西，为他逃亡路上的妙语如珠和可怕的直觉。
哈利？达力趴在碗柜门口探头探脑，他说哈利，说真的，你回来干嘛？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再踏足这里一步。
救世主挑起一边眉毛。
他惊觉被成长光顾的不只是他。或马尔福。
§
有人说，童年记忆或许是一个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影响着你的性格、思维、乃至整个人生。
波特觉得这对极了，他因为讨厌达力而讨厌马尔福，这可不就是对整个人生的影响吗？
但事实上，这世上没什么亘古不变的爱与恨。躲在碗橱里马尔福挺可爱，而在听完哈利有关黑魔头正在追杀我你最好出门躲一躲的恐吓后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烟的达力也……挺可爱？
波特呆愣愣看着给他和马尔福递烟的表哥，嘴唇开合怎么都说不出句像样的话来。
马尔福倒是挺自然的接过一支，颠来倒去看了半天，压着嗓子问这就是传说中的麻瓜毒品？
这是烟！没见识的斯莱特林。波特总算找回声音，在嘲笑马尔福时声带永远不会背叛他。然后他看着几乎快把碗橱塞满的达力——三个大男孩挤在里边可这不是件轻松的事儿——说嘿，借个火，表哥。
波特不会吸烟。但他从麻瓜电视剧上观摩过，至少能摆出个很酷的pose。然后在惊天动地的咳嗽中看向夹着烟的马尔福，学着达力的模样喷云吐雾，意外的优雅。
波特心说果然还是讨人厌的，不管马尔福还是达力。
又或者已经在大门外的食死徒。
他狠狠掐灭香烟。
§
波特早想好如何当一个孤胆英雄。
在逃亡路上他不止一次和马尔福就有关暗杀黑魔头究竟是勇敢还是愚蠢进行辩论，结论是……好吧，都有点。
而在感应到食死徒的魔法波动时他又一次起了这样的心思。
带达力走。他扭头，对马尔福认认真真交待着。他说我知道你不屑麻瓜但看在那支烟的份儿上马尔福，别在这给我添乱。
食死徒大部队还没到，想必他对追踪咒的处理还有点作用。
在麻瓜地盘上大打出手当然不是个好主意，但波特已经不想再耗费魔力进行又一次幻影显形。
但他显然在多日相处中麻痹了对一个马尔福的戒心，那个管达力要了发胶重新把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的家伙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斯莱特林。
除非你用魔杖戳着他的喉咙。
休想。马尔福的回答的简洁明了，回头瞥了达力一眼，说你最好躲去床底下，把耳朵塞住睡场好觉，表哥先生。
这是并肩作战的节奏吗马尔福？你脑子烧坏了？我很抱歉让你吃烤焦的鱼！
闭嘴波特，直觉告诉我我不会死在这。你也一样。
正如波特所言，他总是信赖马尔福犹如女巫般的直觉的。
§
格兰杰曾说波特可以写本书，干掉黑魔头的72种方法。
这是讽刺，但不夸张。因为波特的确就有关最终决战给出过各种不同的版本，并捱过了老友们的严刑拷问。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马尔福在麻瓜地盘杀死了伏地魔，可具体是怎么个状况到如今都众说纷纭。
斯莱特林们问过马尔福，惯有的威逼利诱。帕金森差点没灌他半瓶吐真剂，但显然成为了救世主好帮手的马尔福今非昔比，连平日里仅存鄙夷的眼神如今都添了几许威严。
他说死心吧伙计们，那是我和波特永远的秘密。
至于波特，哪怕在魔法部的庆典演讲上，也不过轻描淡写了一句情况危机，食死徒算是倾巢而出，伏地魔——我现在可以公开讲这个名字了？总之，那家伙站在我跟前，光头，没鼻子。是的，没鼻子……我只能说，哇哦！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马尔福坐在第二排，在掌声中冲他比中指。
毫无疑问，从达力那学来的。
§
其实波特不怎么愿意回想决战之日。因为他压根想不起什么，一切全凭本能。
两三个食死徒到了门外，试探性的用魔咒轰开大门。马尔福还寄希望于解开追踪咒，波特则考虑是不是先把这几个彻底干掉省得一会更累。
他忘记了达力。
显然十七岁的表哥达力并不乐意听从金发巫师所言钻进床底下睡个好觉。他躲在扶梯边打算用手机拍段视频——我的四眼表弟大战魔法疯子！然后上传到YouTube。这种精彩事儿哪能每天都碰上，他已经看到上千万的点击率在向他挥手了！
可显然的，仅仅见识过人体气球和摄魂怪可不能算完全了解魔法，当食死徒悄声无息的潜至身后，从手机屏幕的反光里察觉到危机的达力只来得及高喊着救命哈利手脚并用的不知逃去哪里。
波特听到了，但他分身乏术。而马尔福也正跟一个老相识用刀砍咒对轰，尽管对方的脸藏在面具之下，他还是一口一个小诺特叫得挺亲热。
哦，这也就能劈开一只火鸡腿，小诺特！而我的刀砍咒至少能放倒一头乳猪！
波特知道这家伙实在是被饿惨了。
达力的求救声在不远处回荡，波特用尽全力把爆裂咒扔向面前的面具佬，拔腿向达力方向跑去，可眼瞧着一道红光射向他蜷缩在流理台前鬼吼鬼叫的表兄，他连飞身扑救也来不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达力抓起灶台上的炒勺胡乱挥舞，活像小时候拍打潜入他房间的蜜蜂一般歇斯底里。波特无法分辨那是什么恶咒，是会让他的表兄烂手还是少块肉。
梅林啊，请保佑至少是肚子上的肉。他抬手把魔杖指向那面具佬，一个加强版蜇人咒已经滚在舌尖，可那人消失了。
没有幻影显形的噼啪作响，也没门钥匙留下的魔法波动，更别提厨房里只有灶台没有壁炉。那家伙突然消失在波特的视线里，伴随几声低沉的呻吟。
达力也呻吟，但那更接近尖啸些。
波特顺着达力的眼神把目光转向地板，蓦然消失的面具佬正躺在血泊中，看上去不像还能起来的模样。
你从没告诉过我魔法激光是能被打回去的！达力把炒勺在头顶舞得嗖嗖作响，几秒钟后他又顿悟般的掏出手机拍下地板上的面具佬。
……哇哦。波特眨眨眼。他说，哇、哦。
§
不锈钢。波特点点头，冲站在一片狼藉中的马尔福。
他们在第二波食死徒袭来前抓紧时间试验了厨房中不少玩意儿，最终发现除了那炒勺外，还有口亮锃锃的汤锅可以反弹魔咒。
达力说这叫不锈钢。
波特说好，不锈钢。
马尔福更想叫它们盾牌或铠甲。
而考虑到一会出现的面具佬们的数量，他不得不询问达力——这个在他看来简直一无是处的麻瓜哪里有更多的不锈钢，却在没听到答案之前就险些被一个昏迷咒击中。
超市。达力一拍掌心冲向车库，波特在扔出两个恶咒拖延时间后拽着马尔福跳上车斗。
那是辆二手小货车，被涂鸦喷的花花绿绿，挺惹眼。
达力把油门踹到底，左突右闪躲避着漫天光束，还有时不时从路边窗口传出的叫骂。
天啊哈利，你每天都在过这种日子吗？这真是太他妈刺激了！达力捶着方向盘，腾出手去开音响。
这是什么？被波特按着脑袋伏在车斗里快因为颠簸而呕吐的马尔福艰难发问，他说这是音乐吗？我从没听过这么带劲儿的音乐！
波特在夜风中怒吼我就知道，你、你和他、你们、会情投意合！
波特大约在四年级的时候终于正视了伏地魔的存在。
谁的生命中还没个魔头呢？他如此安抚着自己，心说救世主与众不同，我有三个，多华丽啊。
但不久之后伏地魔的所作所为向他证明即便是救世主，宿命的魔头也只有一个。相较之下达力和马尔福不过是他人生路上的小石子罢了。不同的是达力热衷于横在路上，静候着绊倒天生视力不佳的他，而马尔福，则在他鞋里，无时无刻，如影随形。
只是当他们在夜色中用昏迷咒放倒了超市值班的麻瓜们，风风火火冲向厨具区时。波特看着手握炒勺头顶汤锅的达力，面色惨淡眼神却在燃烧的马尔福，突然意识到这两颗小石子或许早变换了模样。
达力还是亘古不变的横在他人生路中央，可伴随成长，体积大增的顽石无法再冷不丁地绊倒他，反而能稍作依靠。
至于马尔福，则纵身跃进他自教父离去后就犹如止水的心湖，漾起涟漪阵阵。
如果赫敏和罗恩知道我正和马尔福还有达力表哥并肩作战，会爆脏话的。波特无法抑制地笑出了声，一头撞上货架。
他捂着脑门，疤疼。
第一次不是因为伏地魔。
§
这个，还有这个。认好哈利，这标记是不锈钢，其他的不行。达力胸前挂着炒锅，后边背着炖锅，头上依旧顶着那口汤锅。
他还找了个奶锅给马尔福，说你脑袋小，用这个就行。
金发巫师颇为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掏出镜子，把奶锅端端正正地扣在了脑门上。
波特快把白眼翻得有如马尔福们。
他挑了把平底锅，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手感良好。顿时又生出些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来，恨不能登高大喊一声伏地魔，你的末日到了！
当然他没有。
他可是看过英雄电影的，人家现在都不流行这么做了。
找到武器后波特就搞灭了整个购物中心的灯光。
他念了个黑暗咒，让荧光闪烁在这地方也变得无效。然后和战友们蹲在货架下边制定计划。
他说达力，要我说，你最好还是找个不锈钢的货架进去睡一觉。
你的巨怪大脑啊波特，如果有那种东西我们早就拥有终极防御了！马尔福开口反驳，而达力频频点头，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氛围。
可你没反击能力！
我可以把那些激光反射回去哈利，我很会计算角度，我是愤怒的小鸟全英积分记录保持者！
波特不知道愤怒的小鸟是什么。但他看得出马尔福很有兴趣知道。
他爆了句粗口。
不远处一阵叮哐作响，想是面具佬们正摸黑乱找。
波特去拍马尔福肩膀，说了句保护我表哥，便要起身离去。
马尔福一把将他扯回来，压着嗓子说你要干吗波特，你以为有了不锈钢就能一锅拍死那老秃子了？
不，我本来只是打算送他个死咒，但你说拍……波特又把平底锅挥了两下，愈发顺手。
你好歹得有个计划！
那是赫敏的事儿，我从来都只负责目标！
我就知道，没了红头发一家呐喊助威，没了泥巴、咳，万事通小姐出谋划策，你就是一团糟。
可不是，要不我能沦落到与你为伍？
行行好吧救世主，就算我曾经因为怜悯你而不愿被烙上那丑印记，但与你殉情而亡也非我所愿，想个计划波特，就算是为了你的达力。
是你的达力。
马尔福们从不横刀夺爱。
波特们总是乐于成全。
嘿，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达力嚼着刚才途径零食区时顺来的口香糖，兴致盎然地发问。他说哈利，打从你带着这小子进门我就察觉了，他就差把彩虹旗纹在脸上了！
彩虹旗？
别，马尔福，别好奇。波特把放在额头上的手垂了下来，从兜里摸出个手电筒。
听着，我本来打算一个人去干这事儿，但你、你们似乎……我用了黑暗咒，这地方暂时无法用魔法取得任何光亮，但麻瓜玩意儿可以。看好了马尔福。
波特打开电筒开关，一道光束落在远处墙上，而几乎是立刻的，一道红光追随而去。
墙塌了半边，轰响中夹杂惨叫。
波特的恶咒朝红光发出的地方飞去，准头很是精确。
懂了？
懂了。
马尔福一脸严肃，达力冲表弟竖起拇指。
§
他们决定分开行动。
偷袭的要诀是神出鬼没，灵活性首当其冲。
手电，魔杖，平底锅。波特检查装备，万无一失。达力又挑了把炒勺，舞得虎虎生风。
马尔福在黑暗中勉强看清波特的轮廓，几不可闻地清了清嗓子。他说波特，我不知道如果现在在这的是韦斯莱或格兰杰会怎么说，大概……肯定是些肉麻又无用的废话。我只是想说，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允许你放手一搏。
波特抬手扶正马尔福头上的奶锅。
波特不清楚那晚的战斗持续多久。
他的魔杖除了各种凶狠恶咒外已经忘记其他任何魔咒。
购物中心里各种魔法光束乱飞，靠着不锈钢的绝对防御他只擦伤了几道小口子。
达力和马尔福早已和他失去联络，波特原本还数着究竟干掉几个食死徒，但在一个钻心剜骨打在他胸前的多功能炒锅盖上后就混乱了起来。
食死徒们起了戒心，手电光束这招已不再管用。
波特躲在一排货架后边，凭手感发现这是饮料区，于是就随手摸了瓶什么打开。
可乐。哦，当然，他爱可乐。
他想这是个好兆头。
于是在感到身后粗重呼吸时一锅拍了过去。
很好，是个面具佬。波特补了个麻痹咒，狂灌可乐。
§
波特决定去暗杀黑魔头之前，凤凰社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堡垒。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防御被攻破，他和战友们不得不躲去苏格兰一座农庄中。
那并非安身之所，食死徒找到他们并搞定防御网只是早晚的事。赫敏为了研究一个魔法阵靠醒神魔药过活，罗恩没法把巡逻的重任交给别人哪怕一晚。
波特觉得是时候了。邓布利多做了他可以的，我也得去做我可以的。
他以为那是生或死。
但显然马尔福不这么想。他说波特，我允许你放手一搏，输了就换我上，有了不锈钢咱们可以车轮战累死那老秃子。
达力也不这么想。他找到胶带把煎蛋锅固定在了脚背上。
波特靠墙滑坐下来，光亮正逐渐侵袭眼球。
他嘟囔着原谅我梅林，我的确错得离谱，现在……才是时候。
§
黑魔头在制造光明。
这听上去有点讽刺，但在破除黑暗咒后一个浑圆的光球的确自他手中升起，柔和的照亮了整个购物中心。
波特看到了马尔福。
在向黑魔头扔出一个死咒前，他他妈的竟然纵容自己的神智与眼睛去寻找马尔福。
金发的斯莱特林大概是用了漂浮咒，正站在货架顶端。他受了伤，一身血污，长袍已变作可怕的布条，只那奶锅还歪歪斜斜顶在脑门。
波特看到他嘴唇开合，似乎在冲他叫喊什么——
挡开！波特，挡开！
瞧瞧，在拥有了不锈钢这可怕的武器后，马尔福都不再逃避了。他说挡开而不是躲……挡？
波特转眼时视野已被红光笼罩。
好极了，怎么就他妈的没人告诉过他伏地魔的恶咒所冒出的光芒计量单位是片？这世上比to be or not to be更难回答的问题，是他现在应该挡头还是挡脚！
马尔福在嘶吼。
波特在思考。
达力在奔跑。
平凡的麻瓜胖子带着一身锅——梅林作证，这家伙真的武装到牙齿，甚至找了个不锈钢碗扣在脸上！他飞扑到波特身前，尖叫着：啊呜呜呜啊啊啊嗷嗷嗷啊——
后来达力坚定地认为当时他喊出了自己的招牌台词：我——是——钢——锅——侠！
波特说不，你只是在鬼吼！
马尔福说别反驳表哥先生波特，你该成熟点了。你扣个碗在嘴上喊句我是波特，哈利·波特试试？
波特惊觉自己竟无从反驳。
是的，达力·德思礼救了哈利·波特，或者像他自己坚持的那样，钢锅侠。
而伏地魔在震惊于那满身钢锅的古怪麻瓜竟然挡住了他的索命咒时，波特与马尔福的恶咒已经纷涌而至。
呵呵。波特听见伏地魔仿若锯齿划过铁板般的笑声，在躲过了几道纷飞红光后抬手用了个召唤咒，一个锃光瓦亮的炒锅便飞进他手里。
然后他换了个笑法。
他诶嘿嘿嘿。
波特攥紧了右手的魔杖，左手的平底锅。
阿瓦达——————
阿瓦达索命！
两道绿光擦肩而过，在一片嘈杂轰响中奔向宿命的终点。
§
马尔福扒拉开挡住眼睛的奶锅，爬出狼藉，踉跄走向伫立原地的波特。
伏地魔躺在十米开外，了无声息，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口破裂的炒锅。
波特收回魔杖，脚下一软靠在奔来的马尔福身上，却仍用了仅剩的气力一字一句说着英雄必须的结束语——
你的锅，是铁的。
好吧，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黑魔头拿到一口铁锅，输给了运气，或随便什么。
波特一点也不想深究了。
而在波特试图联系凤凰社时，拿下头顶汤锅的达力被马尔福一道一忘皆空击中，昏沉沉晕在墙角。
金发斯莱特林冲救世主男孩耸耸肩膀，他说别担心波特，我会给你机会重新介绍我们认识的。
波特眯着眼，恍惚觉得在血污之下，马尔福那惨淡脸色竟然红润了许多。
我说马尔福，你刚才始终把战斗范围控制在食品区？你嘴边还有薯片屑！
这种时候聊这个好吗？
我们该怎么说，有关不锈钢的事儿？
守口如瓶，这种好东西就该搬去马尔福庄园唯我独享。我允许你保留手里这个。
谢谢。嘿你知道你的弃暗投明并不能抵消你老爸的为非作歹吧？
当然，不过放心吧波特，他会逃过阿兹卡班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比起他我还是个太过生涩的马尔福。
因为没亲吻那老秃子的脚？
因为拜倒在麻瓜饮料的魅力之下，那黑乎乎带泡儿的东西叫什么？
可乐，我的爱。
波特，说实话我是有这种预感，只是还没心理准备会进展如此之快也许我们可以先从肉体上的磨合开始？
我说可乐。
哦。
遗憾？
闭嘴波特。
在凤凰社到来前，波特轻笑着把疲倦的脑袋搁在了马尔福的肩膀上。
这就是全部了，有关信任、直觉和小伙伴。
波特觉得足够给他底气以应对老友的歇斯底里。
Chapter Three
今夜阳光灿烂，今夜多云转晴
既然考卷方案失败，就只能搞点传统的东西了。
传统？哈利，这世上如果有什么事儿的传统是我不清楚的，作弊就是其中之一！
哦，就是猜点大概会考的题目，然后把答案带进考场这……类……
赫敏是在发抖吗？
嗯……我想她终于见识到比伏地魔更邪恶的事儿了。
可怜的姑娘，但成长总是疼痛的。
格兰杰借了隐身斗篷深夜光顾图书馆。
她按着心口站在麻瓜图书专区前，深呼吸。
原谅我，梅林。可我该死的必须搞清楚什么叫小抄！
她颤抖的将手伸向了麻瓜校园青春小说，带着十二万分的罪恶感。
我认为，与其猜题，搞这种毫无保障的概率游戏，不如带个题库进考场。
……这算是你的目标还是她的方案，波特？
仔细听着马尔福，我也没搞懂呢。
比方说草药学，纳威就是个行走的题库。
可是赫敏，我可没法在考场里把答案传给别人，这太危险了！
你的大脑可以。
啊？
特训吧纳威，大脑封闭术，到时候会有许多人去读取你的大脑，你得完美的把该看的推出去，不该看的关起来。
啊？
五天，纳威，看你的了！
啊？
纳威·隆巴顿见识过地狱。
他的小队在一次侦查任务中被食死徒围剿，擦着耳边飞过的都是些开膛破肚的恶咒。
但他没怕。或许事后腿软，可当时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所以他觉得自己骨子里挺勇敢，经历战火洗礼的他早成长为一个令家人骄傲的格兰芬多。
在此刻之前。
他站在地窖里，被十来个歪着嘴角的斯莱特林围着，孑然一人，孤独无援。
梅林，不，赫敏，别这样对我。在那一圈魔杖举起时冲他大喊摄神取念时，他真的快哭出来了。
要我说，魔药学时我们也可以用这招，题库从纳威换成你，赫敏。
让近百号人钻进我的颅骨？罗恩，这不是说笑的时候。
可是纳威都——
魔药学用这招风险太大，我不赞同。
你只是不想在赫敏拒绝后成为候选人罢了马尔福！我知道你！
要我说，小抄这种事儿，可以带在身上，也可以提前溜进考场写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墙上，桌上，窗框上。
又是达力表哥教你的？
别吃醋马尔福，他也是你的达力。
格兰杰和两个拉文克劳站在黑湖边，围着块平整光滑的大石头。
她说这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了，你们意下如何？
两位高材生点点头，把自己的魔药学笔记拿了出来。
他们把笔记本摊在石面上，魔杖轻点，里边的字迹轻飘飘融进石块。
格兰杰满意地点点头。
她说干得好伙计们，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儿了。
镜像投射魔咒？
没错，就像麻瓜潜望镜和投影仪那样，把这儿的画面投射到那儿。
我懂了，你是说当魔咒发动，答案就会从某处被投射到我们的考场？
希望如此，如果你能搞定这魔咒，只剩三天了哈利，虽然我对你有信心——
等等，如果我们能看到，监考老师不是一样！
答案附带隐形咒。
那我又怎么可能看到！
哈利……冷静。
马尔福在地窖搞了个简易魔药室。
他得在两天时间里搞定一批能看穿隐形咒的魔法眼药水，还无法使用霍格沃茨的魔药设备，简直是天方夜谭。
帕金森推门进来，看上去一身倦意。她叫嚷着这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一天十几次摄神取念？我会累死的！
想想隆巴顿你就会平衡了，他的大脑这些天比曾经的波特还饱受摧残。
德拉科，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给格兰芬多说话的？黑发姑娘凑近操作台瞧着那锅咕咕冒泡的绿色药汁，抬手捏住鼻子。
金发少年显然不想回答这问题。
他冲姑娘挑起眉毛，指向门口。
好吧好吧，救世主的小伙伴！
马尔福把长柄勺砸向房门。
他发誓总有天会摘掉这头衔，总有天！
我的发型怎样，罗恩？
不如我帅。
很好。
N·E·W·T当日，波特打了个响指离开寝室。
现在让我们欢迎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特别、也最出色的一届毕业生！
当麦格校长的声音在扩音咒的作用下传遍整个大厅，突然出现在台上的七年级生们茫然无措。
有人环伺周围，没错，是大厅，没有任何幻境魔咒的迹象。
可他们明明进的是考场！每个人推开的都是完全不同的大门不是吗？
他们准备万全，带了小抄——会走路的；自备工具——魔法眼药水经测试效用超过三小时，而现在却有人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孩子们，这一切都将记入平时成绩，并对三个月后的NEWT考试有所影响。
麦格校长站在波特面前，惯有的神色严谨。
她说孩子，这世界的确常常令你失望，但我很高兴你从未绝望。考察团成员一致认为那些小把戏相当精彩，所以我想你们会有个不错的平时成绩。
晕乎乎的波特听到一句咬牙切齿的——操，被耍了！
§
彩带、烟花、魔法泡泡。
屋顶被魔法抹消，洒落漫天星光。
就像个毕业舞会。
就是个毕业舞会。
姑娘们踩着匆忙换上的高跟鞋，小伙子们蜂拥向黄油啤酒桶。
波特在舞池中与马尔福相撞，飞眼刀，又分开。
他的舞伴咯咯直笑，说你知道在霍格沃兹除了魁地奇之外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是什么吗？
愤怒的小鸟？
什么？
没什么，我洗耳恭听。
你和马尔福的肥皂剧。
波特为这用词头皮发麻了好一阵。
临近午夜时大厅里已经醉倒一片。
波特扯开衬衫领口出去透风，踉踉跄跄走到黑湖边，瞧见他孤单的小伙伴。
救世主男孩大笑起来，在得到对方凶狠的瞪视与中指后几乎满地打滚了起来。
他喊马尔福，你是想达力了吗！
也许。金发斯莱特林对天翻白眼，抬手说过来波特，我们谈谈。
波特站直身体。
他整理领口，又扯了扯袖口，一本正经地问谈什么？
谈你的神秘表哥达力。噢，得了波特，别再胡扯了，考虑得怎样？
你是说几小时前你突然闯进我寝室说该死的波特你爱我然后被罗恩用疯狂的吼叫赶出去的事儿？我没看出我需要为此考虑什么。
考虑接受或……接受？
接受我该死还是我爱你？我说该死的马尔福你从哪儿看出我该死的爱你了？
达力的信里写的！
哦，梅林，这下好了，简直无所遁形。
可不是！
马尔福走近波特，打量对方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晶亮的眼睛。
他说波特，恋爱？
呃……你感觉如何？
很不错。
那好吧，你知道我总是信赖你女巫般的直觉。
别嘴硬了，你爱我。
别犯傻了，不过是月色撩人罢了。
他们拥吻，在华光之下。
华光？
哦，脚边那泛着华光的石头，平整又光滑。
你的计划有个大漏洞，赫敏，我完成了镜像投射魔咒，可当我进了考场要如何发动它？
我的字典里没有漏洞！尽管把魔咒给我，我会加入条件咒文，当霍格沃兹中有谁说出关键词就会发动。
是什么？
看我心情，也许和糖果有关，又或者月光？
今夜月色撩人。
躺在舞池中央的隆巴顿迷迷瞪瞪地睁眼，看到天空中拥吻的马尔福与波特。
他傻笑，说快瞧啊伙计们，哈利和马尔福在月亮上边亲嘴儿呢！
横七竖八的醉鬼们无视了他。
好吧，我得把这个记忆推出去！大脑封闭术高手隆巴顿忿忿说道，转了个身，在月光下沉沉睡去。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