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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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风流,酒色一家

【HP】【DM/HP】黑夜过后·第一单元 完





标题:黑夜过后
作者:rsriver/tuya
配对:DM/HP
警告:原创角色 暴力 粗口
简介:巫师刑侦单元剧 案件改编自《格林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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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过后

 

Episode One

无可抗拒之事

 

——世间任何所取,必要付出代价。

 

prelude

 

安德莉亚不知自己多久未见阳光。曾有那么一小会儿,她认定自己已经瞎了。

 

这房间并没有想象中可怕,事实上床铺温暖柔软,带着股生奶油的甜腻气息。只要伸手,总能摸到她钟爱的点心,巧克力蛋糕,水果馅饼,还有怎么都吃不腻的柠檬雪宝。在忘却恐惧的最初几小时里,她甚至怀疑自己来到天堂。

如果不是没有光。

 

诺拉像只受伤的小鸟般蜷缩在她身旁,小口吃着马卡龙。她们是在同一天来到这里的,相对于她的哭喊吵闹,诺拉只是不停抽泣,小声念着妈妈。

 

她还是个孩子,只有五岁。而安德莉亚上个月就过完八岁生日了。所以她告诉自己应该保护诺拉。

她不知道诺拉头发的颜色但她知道那很柔软,她总摸着女孩的长长的柔顺的头发说我们就快见到父亲母亲了,也许当吃完这块香草蛋糕。

一开始艾文会嘲笑她。那个比她们早来两天的男孩有张管不住的令人生厌的嘴。

他的声音就像被挤扁的巧克力蛙,聒噪又难听,而且还总要说些让安德莉亚忍不住抓起什么朝出声处丢去的话。

但十几小时前这一切有了改变,伴随着缓慢沉闷的吱呀声响。

安德莉亚想那大概是门被打开的声音,那种古老的锈迹斑斑的大门,去年她在庄园探险打开酒窖的铁门时就听见这样的声音。

然后她再没听到艾文刺耳的蠢话。

 

艾文去了哪儿?他被放走了吗?他见到爸爸妈妈了?诺拉尖细的声音听来有小小雀跃,安德莉亚攥住她冰冷的小手,将亲吻印在发梢。就像她听完黑魔王的故事央求母亲陪伴身边时,母亲所做的。

 

你是个大女孩了安德莉亚,黑魔王无法吓倒你对吗?你坚强又勇敢,就像从出生起就打败过黑魔王的哈利·波特。

 

是的,哈利·波特。安德莉亚轻声念出这名字,庄严而谨慎,好像这是个无比神圣的咒语。

她说诺拉,哈利·波特会来救我们的,大英雄哈利·波特,他会带我们去见父亲母亲!我们只需要勇敢的等着他,不要哭,诺拉。

 

勇敢的等着他。

 

 

Chapter 1

 

我的确说过给我赫敏,其他随意。波特推开未来几天内自己将把大半时间耗费在此的小小木门,就眼前所见发出一声的轻微的、几近绝望的嘟囔。

 

这是间陋室,没人会为此定位去争辩。斗大房间里最为显眼的是两张落满尘土的方桌,一些靠背椅横七竖八摆放其间,只有两把看起来能让人放心把屁股搁置上去。

因此扎比尼选择了桌角,用一个相当优雅迷人的姿态斜倚在那儿,而高尔则干脆盘腿坐在地毯上——

是的,地毯,尽管老旧到褪色仍看得出质地上乘,应该是这愚蠢的房间里唯一值钱的物件。

 

赫敏·格兰杰卷蓬蓬的脑袋从波特身后冒出来,对上扎比尼眨巴个没完的桃花眼后忍不住发出尖细怪叫。

真有你的,哈利。她耸肩,推开僵在门口的男人大踏步走近室内。

 

金斯利不给我罗恩,他说已经放走我如果再放跑罗恩他就没什么可靠的人了,我认为他甚至不想去和神秘事务司交涉把你借给我!波特辩白着,而扎比尼正忙着向格兰杰行吻手礼。

 

格雷戈里·高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着鼻子说你该感恩波特,我们都是大忙人。

是啊,两年里一张罚单都没开过的大忙人。波特腹诽着,有关高尔如何仗着家族势力在魔法交通司混吃等死的传闻他听过不少,傲罗里的纯血八婆可不在少数,他甚至知道对方连续相亲三十七次失败的壮举。

 

收起你的下巴波特,无论如何,你需要精英,我给你精英。金斯利装模作样敲敲敞开的门,侧身让出身后那裹在黑色斗篷中贵族气息却还往外冒的家伙,拇指朝后一撇,说我带了专案组最后一个成员过来,德拉克·马尔福。你知道他是最好的,波特。

那从牙缝里挤出的最后一句话充满了警示,所有人都听得出潜台词:少他妈的抱怨臭小子,三天之内破案给我看,否则就提上脑袋来见我!

 

帽檐下的金发魔药专家扯开嘴角。想不到时隔多年,救世主波特悒郁的嘴脸依旧是他的解闷良方。

 

 

马尔福拣了把顺眼的椅子变出张墨绿色的单人沙发,无视波特你可以用缺腿那把的念叨。

格兰杰则把废置方桌变成白板,又念了几个清洁咒让房间看上去焕然一新。

好了哈利,就像你告诉我的,争分夺秒。她将蓬乱头发扫到脑后,双手抱胸面对老友。

 

波特点点头。

 

从两周前开始,截至13小时前,巫师伦敦已经发生六起儿童失踪案。

失踪儿童四到十岁间,四男二女,发色瞳色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全都是纯血。

 

波特是从第四起案件开始跟进的,和负责之前三起案子的同事一样,一无所获。

失踪现场天南海北,勘察不出任何魔法波动。家长方面也提供不了有意义的线索,一次次盘问只能徒增对方的抵触与烦躁。

 

当第六个纯血巫师儿童凭空消失在霍格莫德的人流中后,波特认为再不能这样不痛不痒的追查下去。

停止那些琐事金斯利,我们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孩子失踪任何一个!他闯进傲罗司长办公室大吼,用整个楼层都听得见音量。

 

我不管是否有个漏网的食死徒藏匿在普罗旺斯种植薰衣草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给我最好的团队,成立专案组,我会在第七个儿童失踪案发前把这天杀的混球扔进阿兹卡班我发誓!波特知道自己濒临失控,他抵在上司办公桌上的拳头因为怒火而颤抖,那在伏地魔死后就失去存在感的伤疤几乎隐隐作痛起来。

他知道这是幻觉,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只是做个食死徒杀手。

 

这是波特成为傲罗的第四年,他功勋卓著,除了黑魔王,战绩单上还有一长串食死徒的名字。

某处发现疑似食死徒。

哦,叫波特去吧。

这是傲罗司里的日常对话,差不多每月都得出现一两次。说实在的,他厌倦了。

伏地魔生前是他的责任,死后依旧扰他安宁。事实上相较于那些仅想逃避阿兹卡班已经无所作为的食死徒们,他更愿意专注眼前之事。简单的说,做一个真正的傲罗,而非替黑魔王善后的救世主。

他渴望拿下这件棘手到那些老鸟们也束手无策的案子,投诉、施压、全无头绪,一切都乱了套。在他冲进办公室拍桌大喊前金斯利甚至在考虑辞职,要知道,失踪孩子中包括某个副部长视若珍宝的孙女。

 

团队?金斯利双目圆瞪,他在位期间还不曾去向别的部门请求调派人手过,最多有些后勤方面的合作。

事实上,赫敏·格兰杰,她是最好的解咒师,有了她、我、和罗恩,我们无所不能。

我可以去和神秘事务司协调,但韦斯莱得代替你去普罗旺斯,别急着叫唤波特,你要最好的团队,我会给你最好的,然后,三天。

三天。波特点头,牢牢握住金斯利伸出的手。

 

那么,这就是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

波特环视这斗室,已经浏览完所有卷宗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赫敏,不知从哪儿找出茶壶正慢条斯理泡热茶的高尔,翻着卷宗时不时发出点感叹词的扎比尼,窝在那看上去的确够他妈舒适的单人沙发中漫不经心哼小曲的马尔福。

 

当检测不出魔法波动,魔药是必然的嫌疑。

因此姑且不管另两个斯莱特林是否是金斯利中了混淆咒后的突发奇想,马尔福的确是提及魔药时第一个会出现在他脑子里的人物。

 

我可以忍受,反正只要三天。

只有三天。

 

波特把第一个失踪儿童的照片拍在白板上,清了清喉咙。

 

Chapter 2

 

格兰杰要求再次勘察失踪现场。

除此之外她认为绝对有必要再和所有家长进行深谈。

一定有什么细节被遗漏哈利,这六个孩子不可能除了都是纯血外毫无关联这不合逻辑!褐发女巫以惯有的强硬态度面对老友,但对方只是长叹一声赫敏,你知道那些该死的纯血贵族有多难打交道,已经有两家明确拒绝与傲罗合作,声称会用自己的手段找到孩子,剩下的——

安德莉亚·诺特。扎比尼看着白板上一个卷发女孩的照片一字一句念出她的名字。德拉克,这是西奥多那可爱的小侄女吧?

也许,我可没你那本事,对所有异性过目不忘。

扎比尼无视老友调侃耸耸肩膀,他说交给我波特,我会撬开那些你所谓难打交道的该死的纯血贵族的嘴,挖出些有价值的东西的。

你是说,你能打开那些已经对我们关上的雕花大门?

这里压根没半点可用信息。扎比尼抖抖手中的羊皮纸卷宗,摇头说听了你那悲剧的盘问方式,我理解为何金斯利会花大代价从头儿那把我借来。你需要我,波特。深色皮肤的男人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长袍,扬了扬手算是说再见。

 

波特皱眉,心里直打鼓。他对扎比尼的了解只限于这家伙也是个傲罗但隶属保全部门,平日多半担任一些大人物的保镖工作外加去年一次任务中他勾引了法国魔法部长的新婚妻子差点酿出丑闻。

放心吧波特,布雷斯的社交手腕无人能敌,即便是潘西都甘拜下风。马尔福伸展双腿让自己看上去更舒适了些,这让波特不得不思考也变张沙发出来的可行性。

 

好的,我们也需要再次去确认一些事,事实上这不可能哈利,就我所知没有能够让人瞬间消失类似门钥匙的魔药。你说呢马尔福?

虽然不情愿,但我不得不说格兰杰是对的。从理论上而言这种魔药的存在不成立。

波特眉头紧皱。他说理论上马尔福?

哦,你知道总有些超越常理的存在比如你,我从来就没弄懂你。马尔福终于从那碍眼的沙发里站了起来,食指与中指拿捏起卷宗一角,仿佛再多碰点就会沾染什么可怕病菌一般。

在布雷斯带回有用的线索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再次勘察失踪现场,波特,亲自了解总比纸上一堆废话来得有效。他拨开额前一缕金发,颇为轻巧的别到耳后。

 

三分钟后,波特与马尔福出现在对角巷某个幻影显形定点,他不得不出借一条胳膊稳住那金发巫师,好让对方在内脏翻搅——马尔福的说法总是如此夸张——的同时还能踩在地面上。

 

我恨这个。不意外的,他听到缓过神后的对方干脆利落一句评价,戴好帽子大步走出暗巷。

 

即便为大局忍耐三天的心理准备,但不代表波特立马就能毫无芥蒂与马尔福独处。

天知道在那精力过剩的青春期他们曾多少次试图把对方倒挂在占星塔上再通知全校姑娘来参观。尽管在战争后半段,马尔福倒戈并带来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后他们别扭的达成共识那或许是一种畸形的友情。或许!

 

六个失踪现场,分成两队行动。

马尔福自顾自把高尔踢给格兰杰,理由是显然魔咒是格兰杰与波特擅长的领域,没道理你俩一组。

那么我可以和高——

哈利,就这样!格兰杰打断他,给了高尔一个跟上的眼神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和她共事的。马尔福又在感慨,对于格兰杰的过分强势他总有些话念叨个没完。

好像我喜欢和你共事似得。波特对此境况也算是怨气冲天。

 

他们选择了前三个失踪现场,那是波特介入之前的案件,他希望能得到点新鲜信息。而格兰杰和高尔去他勘察过的那三个,查漏补缺。

于是现在波特和马尔福站在丽痕书店中央,根据笔录,这是艾文·奥斯维德最后出现的地方。

 

马尔福四下走动,盯着周围熙攘人流,冲波特挑起一边眉毛。

那“我要开始嘲讽大英雄波特了”的表情经年不变,黑发傲罗投降般高举双手。

我这就去和老板协调,别开口马尔福!

对方做了个鬼脸,显然把什么精彩长句吞咽回腹。

 

老板将休业的牌子挂在门口,嘟嘟囔囔着半小时,傲罗波特,看在你的面子上!

当然,我们会尽快完成。他目送老板离开,反手带上门。

那么,告诉我在客流熙攘的书店里绑架一个七岁男孩所需要具备的一切,傲罗波特。马尔福拿出一个泛着柠檬黄色彩的小玻璃瓶,

那是什么马尔福?

我先问的。

波特靠在书架上长吁口气:最具可行性的就是门钥匙,但那会留下相当明显的魔法能量,通常我们可以根据那些残余能力追踪下去,显然不符合这案子。

嗯,继续。马尔福把玻璃瓶中的黏稠液体小心涂抹在角落。

排除门钥匙,那么要带走一个孩子,首先要防止他尖叫,我想一个静音咒或者昏迷咒是必要的,然后掩人耳目,也许……迷惑咒?

或者对在场所有人施与混淆咒。马尔福接口。

难度太大了。还有一点,艾文的父母当时就在这里。你知道你们纯血总会在孩子身上下一堆有的没的保护性魔咒,他们距离很近却一无所觉,说明艾文没有受到攻击性咒语的袭击。

是的,我们纯血。马尔福掏出魔杖,冲波特做了个闪边的表情,吟诵咒语。

那些被涂抹了魔药的角落抽丝一般生出各色柔软线条,细细密密缠绕到马尔福的魔仗尖儿。

 

没错波特,别说昏迷咒了,两周内这地方连个恶作剧咒都没出现过,静音咒倒是不少,我想只是有人看书时讨厌噪音?

你的魔药——

可以增加魔咒勘测的范围与准确度,我们可以放弃这地方了。

 

波特狠狠捋了把本就蓬乱的头发。

 

回到临时指挥部已是午后两点。他和马尔福在猪头酒吧解决了午餐,顺便一说,那就是第三个孩子的失踪场所。而同前两处一样,他们一无所获。

 

格兰杰和高尔在五分钟后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看表情,收获不比他们来的丰富。

波特脱下长袍,解开那该死的总让他喘不过气的傲罗制服领口,狂饮着大杯冰水。马尔福又回到他舒适的单人沙发里,撑着额角默不作声,看上去略显颓败。

 

Nothing!女巫把皮包砸在椅子上,发泄满腔失落。高尔把笨拙的身躯挤进一把小圈椅里,几秒后他起身,仍旧选择了地毯。

 

告诉我波特,那些孩子会怎样,还活着吗?这个大概有二百五十磅重的前斯莱特林犹犹豫豫的开口,看上去到目前为止他才刚刚进入状态,开始思考自己来这间小破屋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波特低头凝视自己的手。他的掌纹杂乱而深刻,大半都曾被特里劳妮教授称之为死亡预警。他厌恨占卜课,靠编写自己的死亡故事而混到毕业,可现在他真恨不能从水晶球里看到些什么,最起码,有关孩子们的死活。

六个孩子,最小的男孩阿尔杰四岁,最大的布兰也不过十岁。两个女孩,安德莉亚和诺拉,她们都有漂亮的栗色头发和海水般迷人的眼睛。还有金发的小艾文,缺了两颗门牙,看起来比女孩还秀气可爱的吉恩穿着他崭新的袍子。他不知道这些孩子是否还活着,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到底为何——

是的,为何?波特在房中来回踱步,像只停不了的陀螺。他想既然我们搞不明白怎么会,那么就去搞清楚为什么!

他站在白板前,大声叫喊——

为什么是他们?

为什么是孩子?

为什么是纯血?

杀戮?复仇?性需要?还是另有什么狗娘养的目的!

 

其他三人定定看他,若有所思。

 

扎比尼推门进来。

你最好设个静音咒波特,如果你总是在喊叫。他扬扬手中软皮本,说我搞到了这些孩子失踪前两个月的大半行程,耐心点伙计们,会有收获的。

 

波特呆愣几秒,摊开双手。

你知道吗扎比尼,有那么几分之一秒——他说,我真心想要拥抱你。

 

 

Chapter 3

 

我依然认为不能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性。格兰杰变出个发夹把那头浓密褐发盘在颈后,揉了揉酸软的肩膀。

他们已经沉溺在扎比尼带回的庞杂线索中快两小时,五个人分工合作,列出那些孩子种种可能重叠的地方,包括他们爱穿怎样颜色的衣服或吃什么样的零食。

 

高尔最早放弃,枕着长袍在地毯上呼呼大睡起来。波特被他的鼾声烦得心烦意乱,只能丢了个静音咒过去。

他至今也没弄明白金斯利把高尔塞进专案组是要干嘛,给马尔福当保镖?

是啊波特,你知道你在周围我总是缺乏安全感。显然黑发傲罗把心中所想嘟囔了出来,被逮个正着。

自知理亏,只得翻翻白眼吹起额前乱发,沉默是金。

 

扎比尼大约是受不了这沉闷氛围,总在啰嗦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比如今天在诺特庄园碰到西奥多,那家伙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德行说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回安德莉亚,哪怕动用黑魔法。我差点笑出声,德拉克,你知道西奥多唯一拿手的大概就是用烈焰咒烤熟一只火鸡。

没人搭理他,但显然扎比尼也不需要回应,他总能找到自娱自乐的话题——

嘿波特,我打包票现在那些纯血小子们都被父母亲拴在皮带上,睡觉也被夹在床当中。当然这可以理解不是吗,就好像我小时候,大概七八岁时意大利也出过这种事儿,好几个纯血巫师小孩凭空消失,那时候我妈妈恨不能拿根狗链拴住我。她甚至三个月没约会!

 

最后怎样?波特停下手头工作看向扎比尼。

什么?

你七八岁时失踪的那些纯血儿童,最后怎样。

不怎样,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不了了之。民间的说法是有个邪恶巫师掳走了他们,你知道,哪里都有这种传说。

 

这回格兰杰与马尔福也都扔下了手中羊皮纸。

 

哈利,你说的对,当我们没法弄清怎么会,那就去搞清楚为什么。格兰杰猛地起身抓过长袍与皮包,她说我去图书馆查找其他国家的相似案例,你们继续,相信今晚我们有大量文字要阅读,准备好提神魔药马尔福!话音未落已经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波特把面前凌乱摊杂的卷宗归整了一下,敲敲桌边说我有个构想,我知道这很疯狂但如果能够证实,也许我们将看到曙光。

马尔福摊开右手,示意他说下去。

 

如果是那些孩子们自己走的呢?被什么东西诱惑又或者……处在夺魂咒的状态下。

扎比尼呆滞片刻,马尔福捏紧手中羽毛笔。

 

说起夺魂咒,你是专家,波特。金发巫师在这方面从不吝惜对前格兰芬多的赞赏,自打他在战场上见识过对方如何抵挡伏地魔的摄魂取念。

是的,所以尽管要完美到令孩子的父母都无法察觉异样几乎不可能,但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假设是成立的,那么早在孩子们进入失踪地点前魔咒已经完成,那里的确不会残存任何魔法波动,孩子们自己离开,无迹可寻。

 

完美犯罪。马尔福扔下羽毛笔,为波特的叙述烦恼不已。他说这不是曙光波特,你的假设加大了我们的难度,那杂种可能在任何时候下手也可能是任何人,他甚至不必等到孩子落单!

不,夺魂咒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与控制力,在人潮汹涌时使用等于自寻死路,甚至是伏地魔我也不认为他有这本事!另外,其实我想问的是,有魔药能达到这效果吗?

部分,效果和时间都不尽如人意。

如果对方是个——

比我或者教父更优秀?醒醒吧波特,魔药的重点在于配制时的精准度与专注力,不是魔力强大与否,这和你一旦愤怒起来就能用昏迷咒杀人可不一样。

抱歉……黑发傲罗叹息一声,摘下眼睛揉捏鼻梁。

 

扎比尼倒来了劲儿。他飞快的翻阅卷宗,说你倒是给了我提示波特,也许这就类似于一个标记,那杂种——我们已经一致同意这样称呼那狗娘养的对吗?那杂种可能很早就盯上了这几个孩子,给他们做了标记,一个随时会爆发的夺魂咒!

你知道那需要怎样的魔力吗扎比尼?

别管这个,那杂种需要一个场合见到这些孩子,所有的,六个。

怎么说布雷斯?

失踪之前的两个月里,他们都有过一个霍格莫德家庭日,所有的,六个。深色皮肤的巫师一字一顿,看向老友与救世主的目光中透着些许光亮。

 

在格兰杰搬回整个巫师世界通史前,高尔被马尔福踹醒,飞路到他的公寓搜刮来了所有疑似提神魔药的瓶瓶罐罐。然后马不停蹄冲去麻瓜世界买晚餐。

他乐意干这活儿,买吃的总能让他精神百倍。马尔福难得不带一丝嘲讽做了解释,让波特姑且被任何团队都需要一个跑腿的这想法安抚着。

 

对于书本,格兰杰天生敏感。

她用不着扫荡整个图书馆,只瞄上一眼书名就知道它是否有带走的价值。

 

听着,伙计们。1664年,奥斯陆有九名纯血巫师儿童失踪,那些纯血家族甚至动用血缘黑魔法阵寻找孩子,一无所获。然后,七十七年之后,1741年,萨尔茨堡,十一名纯血巫师儿童凭空消失,同样的,没有孩子,没有结果。接下来,1821年,一个叫做哈默林小镇,我相信这在麻瓜世界算得上相当有名的一个故事,整个村庄的孩子被一个吹笛人带走除了一个跛脚的跟不上。而有趣的是在巫师界也有类似记载,巫师村落哈默林,一夜之间丢失十七名孩子,大部分是纯血。

等等赫敏,全部都没结果哪怕……尸体?波特感受得到喉咙的干涩,他起身倒水,踢开椅子的动作相当夸张,好像这样才能保持头脑清醒似得。

是的,哪怕尸体,包括后来的五起类似案件,发生在欧洲各个巫师聚集地,最近一起就是扎比尼说的,1989年,那不勒斯,失踪七人,人数最少的一次。

 

格兰杰合上厚重史书,从高尔带回来的大量垃圾食品中挑了个汉堡填肚子。波特持续蹂躏自己那头颇具个性的黑发,喃喃说着我不敢把这些联想到一起赫敏,我也没法——

我可以。马尔福用一个深呼吸找回往日镇定,斟字酌句的说如果我可以回马尔福庄园去查一下我父亲的某部藏书,也许我们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德拉克,威森加摩那些老混蛋把你那庄园查封很久了,你知道那些防御,就算你是主人也没法进去。

但我可以打报告做个申请什么的,事关重大。马尔福打着手势,一脸的不情愿。

没两三天批不下来。波特沉声说着,他对魔法部那套官僚作风深有体会。

去他妈的!格兰杰塞满汉堡的嘴忍不住爆出个含糊的粗口,波特呆愣几秒,接口一句是啊,去他妈的!

他抓起魔杖和外套,另只手把马尔福从沙发中拖拽起来。

嘿!波特!马尔福显然对这粗鲁对待颇有意见,但在对方接下来一句我带你去马尔福庄园,但最好如你所说,我们会得到答案中平静了下来。

你带我去?那防御——

我可以强行进入,也许会有点难受,大概是幻影显形后的十倍,之后再写个十英尺的检查。

呃,波特,我看咱们还是打报告吧。

走吧马尔福。黑发傲罗揽过他曾经对头的肩膀在三道内涵各异的目光笼罩下幻影显形了。

 

Chapter 4

 

 

#相较于艾文的无礼,新来的男孩简直是个小绅士。

他叫布兰。

他很冷静。

他告诉安德莉亚我们被绑架了。

 

不用紧张,父亲会来救我,这不是第一次了。到时你们也会自由。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像是一块甜甜软软的鸡蛋布丁。这是安德莉亚最喜欢的甜点之一了,诺拉也是。

 

她们决定喜欢布兰。#

 

************************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你任何话了!当德拉克·马尔福倒在自家温室花丛里,是的,自家,他有六年没再进来过的曾经辉煌无两的马尔福庄园,但这不能成为让他好过哪怕一点点的安慰剂。

 

波特就在旁边,好歹还能盘腿坐起来。他揉着嗡嗡作响的脑袋问马尔福你还好吗,得到一连串含糊的好不优雅有失贵族风度的粗口回应。

哦,他还好。波特闭眼强行压下那种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半分钟后,他跳起来并试图将马尔福拉出温室。

话说回来,这些他完全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还真漂亮,瞧那朵银色的,他还没见过什么花儿能开得像把长柄勺。

长柄勺?你贫瘠的大脑就只能想出这种比喻?马尔福像受到冒犯似得绷紧下巴,目光灼灼瞪着黑发傲罗。如果不是这金发魔药专家还必须依靠他否则步履维艰,波特有理由相信自己今晚八成会成为那把长柄勺的肥料。

好了好了马尔福,做我们该做的。哦,梅林啊,我再也不要做这种事儿了,我的头好像已经裂成两半。

多幸运啊波特,我可是觉得整个身体都被一把生锈的锯子缓慢锯开了呢,还全无规则,这疼痛在游走!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踏踏实实站在了卢修斯的书房里,当马尔福用所谓血缘的召唤让这间密室显了形。

 

卢修斯·马尔福三年前死于阿兹卡班,当时波特正在挪威某个山林里执行任务,早餐时在预言家日报的讣告栏里瞥到那么一眼。

他没能赶上葬礼,但回到英国后还是抽空去墓前拜祭了一次,为了纳西莎·马尔福。这女人救过他的命,他没一刻能忘记这件事儿。

对于马尔福家,波特想要保留的全部印象也就是尽管冰冷但有时却意外和善的救命恩人纳西莎以及她有点小聪明的坏儿子。其他的,能忘就忘吧,战后创伤治疗期间他唯一学会的就是放过自己。

但显然这间书房又提醒他所谓马尔福是多么能在你脑髓中扎根的存在,有些书本本身所散发的邪恶气息已令波特不寒而栗。

 

如果你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马尔福,我几乎会为你所表现出的正直善良而落泪。你怎能还没梦想着成为二代黑魔头?

因为我也就偷溜进来过几次,凑巧有一次瞄到了我们现在需要的东西,我记得那是一本灰色封皮手工装订的……哦,过来,波特。马尔福小心翼翼从书架上抽出那本残破不堪的古书,像是捧着稀世珍宝般慢慢把它摊放在书桌上。

他点起蜡烛,阻止了波特想用荧光闪烁制造些光亮的想法,说在这种地方最好别用魔法,没看我是爬上书架而不是用了召唤咒吗。

 

灰很厚,意料之中。马尔福从口袋里取出块丝质手帕轻轻掸了几下,波特端着烛台凑近。他看清封面上一个类似日月交合的图案,简陋、甚至粗糙,但只一眼就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跟你的魔法不合,小心些。马尔福简单陈述,戴上手套。

他一页页翻过,轻缓而慎重。波特尽量不去看那上边不知几世纪前的手写文字,他感觉不比刚才强行突破防御时来得好些。

 

有了!马尔福轻声欢呼,手肘撞向波特,说过来点。

傲罗把烛台凑近,又用手拢在下方怕烛油滴落。他的目光随着马尔福的手指移动,那些蝌蚪似得古魔文除了增加他的头痛起不了任何作用。

返老还童魔药,波特,我就知道!马尔福压低嗓子怕惊醒谁一般,按在羊皮纸面上的食指有些微颤抖。

跟减龄剂什么的不同,这是真正肉体上的回复青春,需要年轻的纯洁的巫师血液,血统越纯,效果越好。

梅林啊。波特站直身体,和马尔福面面相觑。他看到对方在烛光下显得僵硬诡异的脸,知道自己也绝好不到哪儿去。

 

波特,我们要对付的可能是……

是一个不知活了几世纪之久的老妖怪。

 

马尔福合上这本残破古书。

他说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杂种这称呼,听上去多有底气啊。

 

专案组成立的第二日凌晨四点,斗室内灯火通明。

在波特和马尔福带回骇人听闻的线索之前,格兰杰与另两个斯莱特林也做了大量调查与推理工作,把嫌犯锁定在蜂蜜公爵糖果屋新来的老板身上。

那是个可亲的老女巫,用高尔的话来说有张像风干的橘子皮似得脸与南瓜汁一样颜色的头发。这位前斯莱特林几乎每个月都得去蜂蜜公爵进行扫荡,没谁比他更熟悉哪儿的变化。

新店主是在三个月前出现的,自称是老板的表亲,在他们旅行期间来帮忙的。她待人好极了,尤其是孩子,那些可爱小孩还总能得到她放在柜台糖罐里的神秘糖果,高尔为此很是嫉妒。

他说那是种透明的好像能看到里面彩色液体在流动的糖果,好看极了,孩子们总是迫不及待塞进嘴里,一脸满足。

是了,有几个孩子能抗拒糖果呢?不管你是否出生高贵。

 

本来我们对此还存在疑问,毕竟还没听说能有这种惊人效果的摄魂魔药,但现在……格兰杰一摊手,抬眼看见高尔和扎比尼还未曾从新线索中缓过神来的脸。

 

是啊,一个已经不知几百岁的怪物,我们所有的魔法常识都无法立足了,天知道她有什么方法搞定那些孩子。马尔福在捡起张羊皮纸扇了几下风后似乎才想起自己就算没几百岁也好歹是个巫师,找到魔杖施了个气温调节咒出去。

这下好多了,这该死的连个窗都没有的房间,他真想投诉金斯利,这可不是所谓精英小组该有的待遇。

 

但波特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他正思考当所有线索都拼凑之后下一步又该如何。所有一切都是推断,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就算上报金斯利召集大批高级傲罗进行围剿,说真的,后果也许会相当不堪。大批伤亡再加上也许无法救出孩子,天知道那老杂种把孩子们藏在哪儿。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那是个任何魔法都无法侵入的地方,要知道几个孩子的身上的家族保护咒都相当强大。

 

我不认为现在上报我们的推论是个好主意。扎比尼总算缓过劲,慢慢开口。他指着格兰杰整理的那些历史疑案说我甚至已经不抱那些孩子还活着的希望,当然这也不是说放弃,只是、只是……他拍打脑门,为自己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表达而憋闷起来。

还活着,至少部分。马尔福开口,较之刚回来时声音已经不那么干涩。他说返老还童魔药的熬制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最起码需要七个孩子的血液,加入时间各有不同。

七个?那就是说这一回她还没结束。波特攥紧拳头,他的魔力因为愤怒而在房里制造出几缕轻风,快速而恣意的游荡着。

 

所以,我们还有唯一的机会。格兰杰近乎喘息的说出这句话,下定决心般的挺直腰杆——

马尔福,你总有的吧,能让人看上去或者闻上去像个纯血的魔药。

赫敏!

当然格兰杰,只是你也讲过,唯一的机会当然要做到万无一失,与其给她个也许提不起兴趣的假纯血,为何不提供个她无法拒绝的真的呢?

 

马尔福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弧度,波特认得,那是“要帮忙就开口求我呀大英雄波特”的专用表情。

 

Chapter 5

 

在专案组之前,波特与马尔福之间最平和的记忆发生于两年前的某个秋日午后。

波特去看望纳西莎,马尔福刚巧休假。他们在女主人貌似亲切的笑容胁迫下坐在小圆桌的两头喝下午茶,皮笑肉不笑的谦让最后一块栗子蛋糕。

那时气温正好,窗前树叶搅散了阳光,让那透亮柔软的存在变得细碎起来,斑驳投射在醇厚红茶里,随着茶匙融入小小旋窝。波特以为那就是他与马尔福所谓畸形友情的极致了。

 

他从未设想过此刻。

 

马尔福决定喝下减龄剂去做第七个纯血小孩,他认为八岁是个不错的选择。

扎比尼和高尔自然反对,这太危险,一切追踪咒保护咒都会失效,就算他见到了其他孩子又能如何?

里应外合?他耸耸肩膀,说得轻松。

 

格兰杰默不作声,这本是她想担当的角色,但马尔福是正确的,与其给对方一个也许看不上眼的假纯血,不如给她个无法抗拒的真货。

如果血统的纯正与否代表那老杂种选择目标的标准,马尔福无疑是最合适的。在布莱克家族消亡后,整个巫师伦敦找不出几个能比马尔福更古老的纯血姓氏了。

而波特却在反对和赞同间上窜下跳。

 

这是最好的办法马尔福是最好的人选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梅林啊他是连幻影显形那点难受劲儿都捱不过去的废物他会被那老杂种拆骨入腹的!

下次自言自语时记得静音咒,波特!这个废物现在是你的救世主。

 

波特抬头,死死盯着那双灰色眼睛。

理、由。他开口,缓慢而清晰:给我理由马尔福,谁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

因为我不觉得危险?

那是个比伏地魔更可怕的老不死的!

但你强行突破庄园防御还带着我,毫发无伤,我自己的话哪怕碰一下都会被弹回来。

……

你是超越常识的存在波特,我从来没弄懂过你,但那老不死的,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还挺能了解她的。所以对我而言你更可怕点。

你是在说……是说……

他是在说他信任你,放心把命交给你。扎比尼插嘴,早没了方才担惊受怕模样,一脸戏谑。

 

闭嘴!马尔福摆出副吞下鼻涕虫一般的表情,清清嗓子说实力,只是信任你的实力,波特!你挑眉的样子太恶心了!

 

格兰杰发出声古怪嗤笑,一拍高尔后背,说睡觉去小子,养足精神。明天、不,今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

 

前车之鉴,追踪咒形同虚设,所有魔法通讯物品也必将被那老巫婆搜个干净。难题就在如何保持联系与确切定位上。

格兰杰提议麻瓜手机,被马尔福一句这玩意在巫师界同样需要魔法波动才能运作给否决。波特占据那张绿沙发发了半天呆,终于一把拉着马尔福到外边走廊。

 

这房间在傲罗办公楼的地下二层,屋里屋外都没什么光亮。

波特把马尔福压在墙上扒衣服,金发巫师从目瞪口呆到象征性挣扎大约花了十三秒,足够那傲罗把他衣领扯开露出胸膛。

 

先声明,末日狂欢不是我的风格,我也没打算一去不回,你得想清楚。

想清楚了。

真的?

真的。

那,波特,其实我——

有刀吗?

对你也有点……啊?刀?

算了。

 

波特念了声什么,左手中指在魔杖尖划过,鲜血涌出指尖。

他将受伤手指抵在马尔福胸前,连同魔杖一起,吟诵出一段对方全完有听没有懂的魔咒。

 

波特……马尔福能感觉到波特的血液正渗入自己肌肤,水晶般透亮的光芒笼罩其间,那点点的刺痛与温热让他无所适从又不愿离开。

他不知这是什么魔咒,听文法大概跟那返老还童魔药差不多古老。波特额前渗着细密汗珠,有几颗正缓缓下滑汇聚鼻尖。马尔福喉结滑动,此刻勒令自己不做半点移动凑上前去几乎用尽他所有自制力。

 

哈,早在霍格华兹时做过第一个有关波特的乱七八糟的梦后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真他妈的。

 

只是个感应魔咒,马尔福,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感应?

是的,单方面的,基本上我现在可以体会你的感受,视觉,听觉,触觉,希望这能对定位有所帮助,也希望它足够强大能压制那老巫婆的防御。

痛觉呢?

Sorry?

如果我被折磨,钻心剜骨什么的——

不是全部,我会帮你承担掉部分。

金发巫师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如果他没理解错,这简直就是异体同命,还是单方面。

 

格兰芬多啊。他轻笑两下,有点无奈的拍拍波特惨白的脸。

简直比和黑魔头决战还紧张,嗯?

那时我需要做的只是杀戮,现在不是。

但那时你可没有你的精英小组。

 

波特伸手拨弄马尔福的头发,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能够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诺拉睡了,抱着散发出曲奇香味的枕头,时不时咂咂嘴。

安德莉亚朝布兰那边爬去,摸到男孩放在地上的手。

安德莉亚?

嘘——女孩的手向上摸索,找到布兰的嘴唇、鼻子,再向边上挪点,耳朵。她凑近,把最贴上布兰的耳朵,用极小的声音告诉他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我就会被带走了,上次是艾文,然后是艾文,他们比我先来,我会是第三个。

不安德莉亚,别——

别说话布兰,听我说。诺拉会是第四个,但我不希望她是第四个。你知道,我们大了,而她还是个孩子呢。她应该好好呆在这儿,等哈利·波特来救她。

哈利·波特?

是啊,你没听过吗,大英雄哈利波特,打败了黑魔王的人!母亲和我讲过他的故事,西奥多叔叔虽然总是说哈利波特是个大蠢蛋,可也承认他强大极了。他会来救我们的。

是的,包括你,安德莉亚。

可我觉得门就快被打开了。女孩的身体如同筛子般抖动起来,在那吱呀的声响再次出现时。

 

布兰,让诺拉等到哈利波特!

 

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

 

八岁的马尔福吞咽了那糖果。

透明的,仿佛能看到里边流光飞舞般的美丽糖果。

他不敢冒险用什么别的东西去代替,对于这老家伙的魔法他们心里没谱儿,要见到那些孩子最好的办法只有跟着对方步调走。

他冲那老巫婆说再见,装作天真无邪的模样。天知道真正的马尔福少爷在八岁时可不会给那些穷酸家伙一个正眼。

 

高尔形容得没错,这老女巫满脸褶子,却有头姜黄色的富有光泽的头发。她拍着马尔福的脸蛋,把那颗貌似夺走孩子所有注意力的糖果塞进他嘴里,从喉咙深处发出愉悦的笑声。

仿若丧钟。

 

马尔福离开蜂蜜公爵糖果屋后径自走向三把扫帚酒吧。施了迷惑咒看起来像是年轻时卢修斯的扎比尼在那里等他。所谓做戏要全套,没哪个八岁男孩会一个人在霍格莫德乱晃。

格兰杰和高尔在另一桌,一个迷惑咒足够他俩不去引人注意,波特则穿上他的隐身斗篷在蜂蜜公爵不远处监视。他不敢太过靠近,哪怕已经服用魔药把自己的魔法波动降到最低。

 

这是专案组成立后的第29小时,除了高尔,其他人都靠提神魔药撑到现在。疲劳作战是大忌,可现如今没什么比确认那些孩子的安全来得重要。

 

马尔福坐到扎比尼对面,面前摆着盘炸鸡,看样子对方打定主意要让马尔福少爷寻找失去的童年,还极为殷勤的帮他淋酱汁。用卢修斯的脸做出那种表情,马尔福觉得不冲对方胫骨踢上那么两下着实不解气,可他突然感到有什么力量在侵入他的身体,仿佛一只手,试图碰触他的每一滴血液。

 

这绝不是什么摄魂魔药应有的反应,然而马尔福发现自己在进食,那些他压根碰都不会去碰的炸鸡,现在却娴熟自在的送进嘴里。

他被控制了,却不是什么摄魂咒。

 

在几近绝望的想要给扎比尼一个暗示却失败后,他终于明白那颗漂亮迷人的糖果中包裹的是什么了。

魔力,那个老巫婆强大的不可捉摸的魔力。

她把自己的魔力直接侵入孩子体内操控自如,相对的,绝对不会在空气里留下任何魔法波动。

 

我去洗手间。马尔福听到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扎比尼漫不经心点了点头,由着他跳下椅子朝后边跑去。

没半点不自然,就好像另一个人住在身体里而我成了旁观者。马尔福这样想着,感觉自己爬上盥洗室的窗台,从那目测快有两米的地方跳了下去,然后径自朝幻影显形定点一路小跑。

 

没人能想到那些不满十岁的孩子可以幻影显形,就某方面而言,的确是完美犯罪。

马尔福忍耐着那熟悉的内脏翻搅感落在一个没有一星半点光亮的地方,他伸手按住尖啸的胃,感觉身体又再次属于自己。

他开口,用八岁男童特有的清亮声音大喊谁在这里?

右边有窸窣声响,像是有人挪动。

马尔福又喊了一声,总算听到一个男孩开口问你叫什么?

哈利。马尔福想也不想便甩出这答案,紧接着他听到一声欢呼,来自于一个更加稚嫩的声音——

你是哈利波特?你是来救我们的!

 

瞧瞧救世主的名号啊,多响亮。他腹诽着,朝有声响的地方慢慢挪去。

这总是这么黑?

我们看不见任何东西,自从来这后。

你叫什么?

布兰,这是诺拉。

只有你们俩?

你来之前吉恩被带走了。

安德莉亚呢?

你认识安德莉亚?

算是吧……

 

马尔福摸到冰冷的墙壁,那不同于泥土或砖墙的触感,没有缝隙,好像一整块平滑的石头被掏空内里。

 

没有魔杖,任何魔法道具都不起作用。马尔福唯一能够抱有希望的便是波特那古怪的魔咒只是眼前一片漆黑如何给对方信息?

 

饿吗?这有很多蛋糕,还有曲奇。

每天都吃这个?

各式各样。

 

马尔福再次凑近墙壁,这一回,他决定依靠味觉。

 

波特把精力都专注到马尔福所能带给他感官体验上——全无半点光亮的地方,墙壁那平滑的触感以及……巧克力的味道。

醇厚完美的香甜在舌尖蔓延,同时还是指腹传来的平滑触感,波特快速处理了这信息,一间拥有巧克力墙壁的屋子?

蜂蜜公爵的招牌便是一间糖果屋,它被魔法保护着悬浮在店堂中央,好像每个孩子的梦中天堂。

 

********************

 

我们需要后援哈利!格兰杰拉住想要进店去会会那老女巫的朋友,手臂冒出青筋。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们可能连她一个魔咒都躲不了!

这时候大批傲罗幻影显形到霍格莫德,你想打草惊蛇?

那也不代表你可以一个人去面对他!

波特说得对。扎比尼按住女巫肩膀,说瞧瞧这有多少人格兰杰,出现傲罗首先带来的恐慌。

那么大摇大摆走近蜂蜜公爵抢那个糖果屋就不会造成恐慌了?

至少我们得先让马尔福和孩子们离开那老巫婆附近,然后……然后跑?扎比尼眨眨眼睛,说实在的这主意相当不错。

 

我没打算去跟那妖怪拼恶咒赫敏,相信我。我去搞定糖果屋,你们作为后援留在外面。波特拿出自己的傲罗徽章放在格兰杰手里,说如果有意外,用这个直接联系金斯利,疏散人群。

 

这是间久违的房子。自打从霍格华兹毕业后,波特基本再没踏入过这里。

空气中满溢着各种香甜气息,只是站在那里深呼吸几下世界仿佛都会更加缤纷美好。

但不是现在。

 

波特慢慢走着,装作挑选糖果的模样。袖中魔杖已经滑倒掌心,在袍子的遮掩下蓄势待发。

糖果屋飘浮在头顶,他暗自估量,心知那不是一个召唤咒可以解决。

 

波特思索着用魔咒控制糖果屋再将它扔向门外的时间,他想我那老巫婆转身或者做些别的事儿分散注意力。正在此时,扎比尼推门而入。

 

嘿,我需要最高档的巧克力,它们在哪儿。深色皮肤的傲罗单手叉腰站在柜台前,无比做作。老巫婆碎碎叨叨的带他朝放置巧克力的角落走去,波特趁机一个咒立停射向糖果屋,在那玩意儿下落的瞬间又用悬浮咒控制住它快速朝门口飞去。

 

老巫婆发现了。

她古怪而刺耳的尖叫着,手中出现一根好似枯枝的魔杖。

浅蓝色的光芒朝波特疾射而来,他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个什么性质的恶咒,只得释放魔力用最大可能甩出个障碍重重,并把扎比尼朝门口弹去。

 

别恋战波特,格兰杰拿到了!他听见扎比尼的声音,但似乎有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正将他朝那老巫婆面前拉去。

一连用了三个反咒也没能抵消那股力道,对方青筋暴起好似鸡爪般的手悬在他面前,忽而暴长的指甲眼看就要戳进他眼窝——

 

轰隆一声,波特发现自己正站在废墟中。

 

蜂蜜公爵糖果屋的房顶没了,墙也倒了三边。

一头足有十五英尺高的棕熊站在两人面前,堪比一辆小车般的熊爪正朝那老女巫拍下。

 

波特感觉那股力道消失了。

他抬起右手,神锋无影冲口而出。

 

空气中响起一连串噼啪声响,几十个傲罗从天而降,各种魔咒交织成一张有形的网,像那该死的老怪物当头罩下。

 

然而她只是古怪的看了波特一眼,干瘪嘴角拧出一个极为扭曲的弧度——

 

你知道这没用,年轻人。

 

她的声音如砂纸打磨锈迹,苍老却轻柔。那枯枝似得魔杖在空中一挥,这不知活了几个世纪的老怪物便凭空消失,不留半点踪影。

 

我们设下反幻影显形防御的!有傲罗在惊叫,还有些则望着那只棕熊不知如何是好。

波特在原地呆愣半晌,抬头去看身后那只能用熊怪来形容的家伙。

 

高尔?他仰起脖子,却仍旧只能看到这大家伙松垮垮的肚子。

 

是的波特,这就是他能在交通司混吃等死的原因,魔法部需要把一个高危险度的阿尼玛格斯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马尔福拍打着袍子上的灰朝他走来,已经恢复成年模样。

 

不管作为人还是熊,他都该减肥了。波特拨拉着自己的头发,掉下来的土足够给田鼠挖个窝的。

……过来。马尔福扯着波特胳膊走到被傲罗们包围着的两个孩子面前。

布兰。他指着大一点的男孩介绍道,又指指男孩怀中的小女孩说诺拉。

是的,我知道……波特蹲下,平视着白嫩脸颊上还残留一道奶油痕迹的小小姑娘。

 

这是波特,哈利·波特,你们等的人。他的确……来救你们了。马尔福的声线在抖动,几乎能逃过察觉的。

 

诺拉紧盯波特那双浓绿的眼睛。

 

安德莉亚说你的是大英雄,会来救我。

是,我来了。

那你带我去找安德莉亚好吗?我还不知道她头发的颜色呢!她说,和我一样。

……是的,和你一样,漂亮的栗色,最最漂亮的栗色。

 

女孩肥嘟嘟的脸上露出小小酒窝,看上去开心极了。

 

马尔福把额前乱发理到脑后,在波特的哽咽声中别开目光。

 

postlude

 

波特环视这间使用不到48小时的斗室。

摊在桌上的卷宗已经清理一空,白板仍旧立在哪儿,只是没了孩子们的照片。

地毯上有些污渍,他想那是番茄酱或别的什么,总之不算什么大事儿。

 

格兰杰担下了所有善后书面工作,包括有关擅闯马尔福庄园的检讨。当然不是无条件,波特保证会把傲罗司档案馆里一些绝密文件偷渡给她,经此一役他这老友对一些陈年旧案有了浓厚兴趣。

 

高尔继续回交通司混吃等天黑,他对这状态满意极了,而扎比尼已经确定要担任某副部长的保镖出访美洲十来天。

 

那墨绿色的单人沙发已经变回高背椅,马尔福斜靠桌角说其实我还挺想保留它。

金发魔药专家因为这次行动得到一枚傲罗荣誉勋章,他对此感情复杂,既嫌弃又骄傲。

 

波特笑说你该别着它去给纳西莎瞧瞧,她会认为你从哪儿偷来的。为此挨了马尔福一脚。

 

其实这次行动远算不上完美落幕。格兰杰出声,她对那老怪物的逃走始终耿耿于怀。

没人赞同,但也没人反驳。

 

马尔福说其实我理解她,要知道慢慢老去那是多恐怖的一件事啊。

可为青春付出一切,这太可怕了!

有舍有得,要知道,以她的魔力想要登上权利巅峰简直易如反掌,可我想我们在任何黑巫师历史中都看不到她。

是的,她放弃所有,只为青春。

 

马尔福撑着下巴琢磨什么,看似认真。波特忍不住说别告诉我你在回想那魔药配方马尔福,你可不是那种人。

嘿,话别说早!也许几十年后的早晨我面对镜子时就决定放弃所有回复青春呢。

 

波特深吸一口气,抬手扣上马尔福的肩。

 

几十年后,马尔福。他一仰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目光坚定看进对方眼底——

 

你现在是很漂亮,但我想我会更爱你几十年后那备受摧残的容颜。

 

他拍拍已经呆滞的金发巫师,转身离开。

 

格兰杰紧咬嘴唇决定至少等除了傲罗办公楼再放声大笑。扎比尼追了出去,高喊着真不赖啊波特,我得向你请教几招!

多看看麻瓜小说扎比尼。

列个书单给我!

 

马尔福还紧靠桌角,中了石化咒般僵硬。

高尔拿着汉堡打量他,长叹一声——

 

你被波特吓傻了,德拉克。

 

 

时间短暂,但合作愉快。傲罗办公楼前,波特向众人伸出右手。

没人去握。

格兰杰一脸得了吧小子少来这套的模样。扎比尼还在纠结书单问题。

 

给点诚意波特,至少请杯火焰威士忌如何?高尔左手三明治右手马尔福加入他们。

波特摊手,说好吧,今晚算我的。

 

天微暗,有晚风吹过。

 

而在北欧某个巫师村落,年老的女巫背着糖果罐,姜黄的头发在夕阳映照下,竟似血般殷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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